李强笑了笑,接过烟掏出火柴‘噗噗’划着火苗,捧着火苗把香烟点燃后,吐出一口烟气说道:“恶人啊还要恶人磨,胆子小的不适合干这一行。
国家改革开放的政策之后,有胆子不怕死的都出了乡。
社会治安恐怕会乱得很,要抓恶人的没有恶人狠辣,大胆,这搞治安的工作也开展不了。
您说对吧?领导。”
李强呲牙笑着,每三天一个小集,五天一个大集,外乡人也来做买卖,收鸡毛的,皮子的,卖瓜果蔬菜的,就是个大杂烩。
当地人和外地人抢买卖,不忿打架的也多了起来。
江忠清注意着镇里的变化,改革开放的号角吹响后,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从1978年就有了改革开放的苗头,79年镇子开始搞建设,有很多胆子大的外乡人在本地包工程,手里是有人的。
上李村大队分田包干,还是晚了一年的,其它的镇子早就已经实行。
镇子里的年轻人虽然也争斗,要是碰到外乡人挑衅也是敢打敢拼的。
本质上,这些厂里的临时工,镇子上的无业青年还是不坏的。
对李强的想法,江忠清深以为然,点点头说道:“那你可要好好的镇住他们,才是所里的一把利刃,严禁杜绝所里的警员,跟社会上的混混,恶霸扯上关系。
发现一个,开除一个,知法犯法的罪加一等。
把国家的律法一人买一本,好好阅读培训,进入公安机关就不再是普通人了。”
李强面色严肃的立正,回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把他们都培养出合格的公安干警。”
李强很清楚,只有懂法才能执法,是一个普通人踏入执法机关的必然过渡。
当初他当保安的时候,律法就被他背了半个月。
李强敬礼后离开,江忠清回到了审讯室,也是今日最后一个被审讯的犯人马名堂。
带着手铐脚镣的马名堂,被带了进来,被按在了凳子上。
江忠清看着他,眼神锋利面色冰冷,马名堂是彻底给马名学定罪的第二关键突破口。
下马河村大队这些年有着极大的亏空,村民都过着三餐不济的日子,他一家活得倒是滋润,可以说村里上百口马家人过的都还不错。
“大山是死刑!?”
一名村支书是明知故问,怎么可能不懂法律,他可是见证新中国法律的诞生的。
同样,也是律法制定参与者代表之一。
新中国的法律进行了大幅度修改,都是以百姓代表的意见重新修订的,新中国宪法。
法律杜绝不了恶人犯罪,但是惩治犯罪分子的利器。
江忠清没有回答,挥手让小邓给马名堂递过去一根烟,小邓给他点燃后,才开口说道:“这是早晚的事情,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十年黑暗时期你做了很多丧良心的事情,利用权力为自己谋私。
甚至是你的儿子强迫,欺辱女知青,杀害女知青都被你给压了下来。
律法不是摆设,在旧社会时期最多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最后全部被消灭是正义战胜了邪恶。
你曾经也是受苦的农民,你睡得着吗?”
发白的头发被马名堂揉着很凌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浓浓的烟雾后,身体很明显的轻松起来,呵呵笑了起来。
江忠清听着他的笑声,这是释放轻松的笑声,有懊悔又如释重负。
江忠清很清楚马名堂要交代一切,这是每一个贪官在最后一刻,对自己灵魂和良心的彻底解放。
马名堂笑过后,重新打起来精神说道:“十五年了,我一直都没有睡过安稳觉,我害了太多的人,这一生啊跟我作对的人,都被我踩在了脚下。
我知道他们被冤枉的,但只要我还是红卫兵,就能随意给人扣帽子。
我当年就想啊,谁都能出事儿我不能出事,跟着政策走没有错,哪怕这是错误的,我也要抓住这个权力继续干。
从1966开始到1976年结束,死在我手里的冤枉死的有三十多个,具体多少我已经数不清了。
有知识分子,有老红军,甚至还有那些走过长征,打过鬼子的。
……”
遗留的黑暗历史,马名堂说出了从开始到最后的疯狂,让他品尝了权力的滋味后,他不想放下能左右人生死的权力。
在马大山勒死儿媳妇的时候,他有的只有淡定,人是怎么死的他马名堂说了算。
说到最后,马名堂突然起身,疯狂的吼了起来:“可是那些家伙,每天都找我索命,不让老子睡一天的安稳觉。
他们折磨了我整整十五年,十五年啊。”
两个警员冲进来,把马名堂按了下去,很久才陷入了平静。
马名堂再次要了一根烟,点燃后继续交代:“从1968年我扳倒了老支书王老栓,坐上了支部书记的位置,可是我没有高深的学问。
跟我一样的家族兄弟,曾经在部队里都是文书,下放地方当了官。
马名杰和马名学就是我的靠山,可是他们的生活很奢侈,要吃好的穿好的,跟老党员干部,那些长征打鬼子过来的干部不一样。
太年轻了,也太会享受生活了。
马名杰是县长,手里抓着红卫兵的权力,是上级派下来了,是他的一言堂。
那个时候就开始了贪污,国家拨款被克扣,下了镇子被马名学克扣。
到了我这里再被克扣,粮票,肉票每年大队都扣下来几千斤,这对于一个大队来说很容易。
我作为支书,想给那个村多少就是多少。
十年来粮票4万斤,肉票2万斤,钱一万零三百零五元六角七分。
账本就在我家里,床底下挖的坑里埋着。
里面还存着贪污的钱三千一百七十块,粮票两千斤,肉票五百二十一斤。”
江忠清听后满腔的怒气,猛然一拍桌子斥责道:“没有其它的了?只是贿赂和贪污?所有的村民都交代了,整个下马河村一半的干部对你的一切,讲的是清清楚楚。
历史遗留问题不讲,十年来溺水下马河的女知青,不算李婉茹还有两个。
你给我老实交代,她们是真的溺水?
我看过过河的桥,很安全,深更半夜女知青到河边干什么!?
受压迫欺辱而死的女知青还有两个,同一年同一天溺死。
你告诉我这是巧合?她们死之前可是被你单独留在大队部谈话。
当初第一批女知青下乡去下马河,可是二十多人,其中一个男知青在两个女知青溺死后,坠落悬崖而死,你这下马河村桥是奈何桥,是鬼门关吗?
你别想逃过法律的最终制裁,开棺验尸一样能找到所有的证据。
你,马名学,马名杰,都特酿的是色中饿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