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文学趁着这两天非工作日，孙小蓓准备去附近的专卖店给她家小朋友买限量款的纪念品，明天就要走工作的日程，基本没时间在外面。
她问梁穗一起不一起，黄恩赐也一起。
梁穗摆摆手“不去，我散步回酒店。”
吐字清晰，看着似乎很清醒。
她看出来黄恩赐和孙小蓓有情况，她不做电灯泡。
柏林整体治安很好，没有新闻上说的那么夸张，梁穗和他们分开后，往酒店方向走。
疫情期间，街上的行人少许多，大多戴着口罩匆匆往前。
也有少部分小孩不戴口罩，拿着滑板在玩，或者情侣牵着手遛狗。
走了会儿，甚至看到街边有人戴着口罩驻唱，矛盾的美感，似乎在宣泄对当下世界的不满。
梁穗看到不远处的小公园有木椅，她去那边坐下来休息，街边打着暖色灯光的咖啡店还有钢琴声传出，穿着厚大衣的年轻人驼着背走进。
无法想象在covid肆虐的时期，她能有这个碎片时间在这里小坐。
她拿出手机，识别飘出的钢琴声。
FKJ的《way out》。
她点了收藏，放下手机，闭着眼呼吸着空气
许久，黑暗中感觉有飘雪从空中落下，在脸颊上星点的凉意。
身后的小公园有窸窣的声音传来，打破她的独处。
梁穗睁开眼，侧头只感觉到身后有两个影子朝她走来，早些看过的深夜新闻都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更为夸张————
她赶忙起身，加快脚步从长椅离开，连一旁摘下的口罩都未拿，
身后的脚步声没停，她的心跳以极快的节奏跃动着，
不远处，男人的身影在车旁出现，深色的羊绒大衣，质感上乘的衣领上还落着飘雪，
修长而朦胧的轮廓，浓烈又绚烂的黑，带着故事感的冷郁，
他手持着色调素雅的花束，有人为他打开后座
是幻觉，是幻觉吗？
梁穗停下脚步，
下一秒或许对着同样身为华人的他具有亲切感，本能的求助，她往那边跑去，似箭的速度拉开后座的车门，连带着跑附身进去——
宋城聿目睹着女孩微红着脸，从马路对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过来，拉开车门，此时整个人趴在车后座，羊羔毛的外套，毛茸茸的脑袋还埋在手臂里，一只腿在车内，
另一只裸露小腿半挂在车门外，只穿着半裙。
看着他格外冷，他好看的眉头不禁皱起。
梁穗晕乎乎，这回抬起头，对上男人深沉如海的眸光，他这张脸怎么还是没有变，好像更好看了。
下一秒。
她听到他开口，嗓音如冷冽的落雪，却又似冬日海面的一束光。
“不是说好不随便进陌生人的车？”
梁穗稳住气息，目光涣散，脸颊泛红
“你是陌生人吗？”
宋城聿好看的眉梢微扬，
开头像省略号，想说的还未说出口，只是静静看着，一切都融在柏林的雪夜——
司机似乎看出两人认识，他看着姿势格外怪异的美丽小姐，和一旁并不打算管的宋先生。
“Mr song，we need to leave.”
（宋先生，我们需要离开了。）
宋城聿开口，“起得来吗？”
梁穗两秒，点头，在车外的腿缩进来，整个人熟练的在车后座半趴下。
司机：……
“有人追我。”梁穗睁开眼，和他距离不过一米，鼻间还充斥着木质调的淡香。
宋城聿看到不远处的马路对面，两个小孩正在往这边看，手里还拿着口罩。
“你住哪里？”
梁穗抬起眼皮，掏出手机，递给他看“我不会念德语。”
宋城聿看了眼，不过600m距离。
须臾，他侧头和司机翻译成英文报了个地址。
发音好听。
车子起动，只开了2分钟便到酒店。
梁穗感觉到车子停下来，她在黑暗中摸着开门的把手，半天没摸开。
司机下车替她开门，却没料到梁穗整个人靠着车门要往外倒去。
一股力量拽住她的手腕后，
梁穗稳住身体，侧头对上他的目光，
手腕的温热还在。
心跳漏了拍————
很快，她眼底泛红，在宋城聿没反应过来的下一秒，
女孩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一颗接一颗，滚烫的也掉在他的指间。
他指间微顿“拉疼你了？”
梁穗摇头，睫毛沾满泪珠，只是低眸啜泣着，含糊不清的说着“完，完蛋了，要长，恋，恋an，脑了。”
宋城聿完全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只想从一旁拿纸巾。
下一秒，她已经下车。
连带着小麦的酒香一同消失在不远处。
……
梁穗走进酒店大堂，有工作人员帮她按了电梯，她回房间后，在床上趴了许久。
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22:00。
额间连着太阳穴都有些微疼，几小时前的一幕幕都涌入她心里。
梁穗在床上对着天花板深呼吸好几下。
……
柏林城郊独栋。
连绵的庭院，休憩考究的绿化，一个白发西方面孔的女人站在外。
迈巴赫缓缓驶入，在飘雪的夜幕停下。
宋城聿撑着木质手柄的黑伞，迈步走过去。
用德语和白发女人称呼着奶奶。
一个10岁左右的女孩从内跑出来，一边抱着白发女人，一边拉着宋城聿的手，往台阶上走去。
偌大的前庭，纵深长，木色与灰色白色为主色调，静谧又高级的意式。
“哥，你迟到了，还不接我。” 女孩的个头只在他腰侧，抬着头，黑色的长发披在肩头，五官优越，混血感更足。
她接过他手里的鲜花，转头用德语和白发老人说“Der bruder hat ihn selbst ausgesucht”(这个哥哥亲自挑选的。）
宋奶奶年龄虽大，却依旧腰背挺直，一身考究的套装，宋城聿低头帮她调整助听器，今天是她的生日。
“哥哥，快进来。” 宋母从内走出，保养的很好，尤其一双眼眸，她走来搀扶着宋奶奶一起进去。
“这个月在柏林待一阵子，正好有空多来这里。”
“那我可以和哥哥一起回英国吗？”宋卓瑜抬头看向宋母。
“现在出行还需要做好防护，你换个机型小的公务机去日内瓦。”宋父正从书房出来，闻言看了眼看手机的宋城聿。
宋城聿“嗯”了声，低头看着在一旁“但是这丫头你们提前带回去。”
他褪下的羊绒大衣被家佣拿去一旁，里面经典款的羊绒黑毛衣，衬的气质更为冷沉。
宋卓瑜最近新练的击剑，这回正冲着宋城聿显摆，要往前冲却被托着额头，兄妹俩在一旁俨然不同的画风。
“两人凑一起就闹。” 宋母在一旁笑着，宋奶奶在远处插花，
“我11岁了，不需要照顾，I’m not a troublemaker.” 宋卓瑜想抓着宋城聿的手，却被他按着额头寸步难行“你都三十了还欺负小孩儿！”
“妈！爸爸——” 宋卓瑜一喊，宋城聿就松开手，迈着长腿朝里走去。
“哥哥不让我在这跟着他，不觉得很可疑吗？”宋卓瑜在身后快步跑着跟上去。
“你需要准备英国的入校了，哥哥是让你不要跟着他瞎晃悠。”宋母笑着揽过宋卓瑜。
一家人在吃完饭。
宋卓瑜看着宋城聿从二楼和宋爷爷下来，她飞快接过家佣手里的大衣，艰难的扛在肩膀上，站在百米外的玄关处等他。
“哥，哥哥，世界上最帅的哥哥，你就让我跟着你不行吗？！”
她边说边用手拍大衣，似乎听到什么声响。
是从未有过的声音，她一只小手探进去大衣口袋，摸出一个薄荷蓝的，还捆着一张很小的卡，上面的中文字，她正想努力看清楚。
一双大手从她手里快速取过，连着大衣带过一阵风。
“小朋友，你好好回英国读书。”他留下句话。
宋爷爷笑着拍着宋卓瑜的肩膀“莫管他，爷爷带你在这里玩几天。”
宋卓瑜心里还在想那个haribo的小熊，连她都不买，他哥怎么那么幼稚，怪不得到现在都没女朋友带回家。
听闻，眼睛都亮了，笑着转头“我的好爷爷，世界上最好的爷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