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我死之前,他爱上了别人。
美术馆突发大火,木板压住我的腿。
他冲向我,却在听到她的哭喊后,转身去救她了。
我的手臂和腿被灼伤,却仍死死护着他的肖像画。
后来,他带她回家恩爱,我也从不找他哭闹。
他气急了,凶狠地吻我的唇,质问我:「孟圆,你瞎吗?」
我告诉他,我快死了。
1.
程书宁突然就不爱我了。
他出差半个月,回来时,身边多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
那天在下暴雨,我在顶楼画室画画,画程书宁。
一张又一张。
听到开门声时,我拖鞋都顾不上穿,光脚跑出画室。
程书宁就站在大门口。
客厅的灯光明晃晃的照在他脸上,棱角分明的脸,跟我画上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可是,他怀里抱着别的女人。
那是我第一次见陈思瑶。
她依偎在程书宁怀里,眼睛亮亮的:「书宁,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我下意识去看她的表情,漆黑的眸子透过程书宁的肩膀,宣示主权般看向我。
我心脏一停,转头望向程书宁。
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瑶瑶生病了,她一个女孩子在出租屋不安全,暂时住这里。」
这是,解释吗?
我楞楞的看着他的眼,企图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陈思瑶打断他,柔柔地说:「书宁,阿瑶好冷。」
我看到他伸手拢了拢披在她身上的衣服,长腿越过我走了进来。
今晚的雨很大,他心疼她。
我僵在原地,不知怎么,突然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恍惚间伸手想抓住程书宁。
可是,他躲开了。
我的呕吐物溅到陈思瑶的裙子上。
她娇嗔:「书宁,我的裙子脏了。」
我听见程书宁跟我说:「收拾干净,别弄脏家里的地砖。」
从前满心满眼都是我的人,现在为什么这么冷冰冰的看着我。
我突然就明白,他不爱我了。
2.
陈思瑶在我家住了很久,久到把我当成了管家。
她坐在沙发上:「给我倒杯水。」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我接过杯子,接了一杯凉水,从她头上浇了下去。
陈思瑶猛地站起身,扬手便要打我。
我眼疾手快,一个巴掌先扇到了她脸上。
手火辣辣的疼。
「你这个贱人!」她夺过水杯摔到地上。
然后用力把我推倒,我的手按在玻璃渣上,密密麻麻的出了血。
她上前扯我的头发,可是很快便松开手。
我知道,是程书宁回来了。
一听到男人的声音,她瞬间变了脸色。
蜷缩到沙发上,双手掩面,抽泣着说:「书宁,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她要拿水泼我…」
好似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程书宁甩下手里的文件,冲过来一把把陈思瑶抱进怀里。
冷冷的瞪着我:「孟圆,跟阿瑶道歉!」
我鼻子一酸,盯着程书宁的眼,一字一句说:「程书宁,你要是真心疼她,就带着她滚出去。」
陈思瑶伸手扯了扯程书宁的衣袖:「你们别吵了,都是我不好。」
「书宁,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
然后抬起小脸,眼神坚定地看着我:「圆圆姐,我爱书宁,我知道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可是,只要书宁也爱我,什么都不可能把我们分开。」
她颤抖的咬着嘴唇,就好像,是我做错了。
程书宁心疼地把她抱紧:「傻瓜,我给你买了套别墅,我们过些天就搬过去。」
我心疼得像刀绞一般,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手上传来刺痛感,鲜红的血液顺着我的指尖滴在地板上。
程书宁,受伤的人,是我。
程书宁看了看地上的玻璃碎渣,又挑眉看了看我的手。
身形顿了顿,抱着陈思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本不想哭的,但是眼泪一颗颗砸下来。
程书宁,你真的,好狠的心啊。
3.
程书宁带着她搬走的那天,他问我:「孟圆,你给我服个软能死吗?」
然后捏着我的下巴:「我本来打算,你道歉的话,我就留下来。」
我眼角泛红,心里的酸涩劲儿再也忍不住:「程书宁,我千错万错,就不该爱上你这个人渣。」
程书宁最讨厌被威胁了。
他摔门而出。
办画展那天,程书宁带着陈思瑶高调参展。
我来不及想他们为什么来。
忙碌的间隙我躺在休息室休息。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闻到烧焦的味道,我勉强睁开眼,听到有人在喊着火了。
冲出去一看,火势已经蔓延到二楼主厅。
程书宁还在二楼,我下意识上楼喊他:「阿程!」
周围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楼上没有人。
只有那副程书宁的肖像画,我拼尽全力跑到墙边将画摘下来。
回头才发现,这里就要塌了。
浓烟滚滚,我的被呛得睁不开眼,我想喊救命,可是一张嘴就是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爬往窗边求救时,掉落的木头压住我的腿。
我强迫自己冷静,回头去推木头。
怎么都推不动。
大脑极度缺氧,我不争气的哭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程书宁,我不想死。
「圆圆,孟圆!你在哪?」
我听到程书宁的声音,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拼命回应着:「我在这!阿程,我在这里!」
程书宁,救救我。
恍惚间,我听到陈思瑶颤抖的哭声:「书宁,我好害怕,你在哪?」
原来她和我一样被困在二楼。
「那边有人,孟圆在那边!」他大喊着,犹豫了一下,跑向陈思瑶。
我知道,这次,他不会来救我了。
我绝望的闭上眼。
也好,我死了,你应该会愧疚吧,程书宁。
4.
很热,眼睛很痛。
意识消失之前,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读书时,一无所有的程书宁,却拼尽全力地守护我。
那年我因不合群受到霸凌。
她们将我拽到厕所扇耳光:「整天背个画板,真当自己是画家了。」
后来,她们把我反锁在一个密不透光的储物室将近两个小时。
我还记得,那天下了大雨,门被打开看到程书宁时,我还是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书宁,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的。」
程书宁的脸色难看极了,他咬咬牙,伸出手将我抱紧,转头红了眼眶。
第二天,整个学院都在疯传,三好学生程书宁为了我打架进了派出所。
他本可以凭借优秀的学分直升A大。
而他因为打架伤到人被记了严重违纪。
等我找到他时,程书宁已经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肚子和手上还流着血。
我没出息的哭着抱紧他:「程书宁,你疯了吗?」
我说,不值得的,你的前途更重要……
他有些虚弱地撑起身,霸道的让我记住,我更重要。
「你只管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我永远都会保护你。」
那天,我哭着把他送到医院,医院里冰冷的病床前,我背过他,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我求爸爸帮帮程书宁。
我可以不上学,浑浑噩噩的过一生。
可是程书宁不可以。
迷迷糊糊的,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孟圆,你走了我怎么办?」
「孟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样子…」
阿程,是你吗?
5.
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外面天已经黑了,程书宁趴在我的病床边睡着了。
透着月光,我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突然觉得陌生。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在我身边了。
他给陈思瑶买了一套别墅。
他们一起生活在那里,陈思瑶会陪他上班下班,陪他吃饭,也会陪他睡觉。
程书宁,他过得很好,比我好。
我又觉得恶心,忍不住趴到床沿干呕。
他被我干呕的声音吵醒,皱着眉,握住我的手轻声问我:「圆圆?哪里不舒服?」
声音温柔,像还爱我一样。
我甩开他的手:「程书宁,别在这里假惺惺!」
他额头的青筋狠狠跳动了一下,又耐着性子来抓我的手。
我依旧不动声色的躲开。
他终是忍不住站起身,语气极其平缓:「孟圆,瑶瑶她有了身孕,如果我不救她,就会一尸两命。」
原来她已经怀孕了。
我先是一怔:「你混蛋!」然后抓起床头的花瓶狠狠朝他砸去。
程书宁,所以,你选了她。
他没料到我会如此激动,被花瓶砸到额头。
他气急了,冲过来把我的手摁住。
恶狠狠地说:「孟圆,你疯了!」
我笑着:「我确实疯了,不然怎么会觉得你还会回心转意?」
可是我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原来被背叛是这样的滋味。
他半坐在病床边,用力攥住我的手腕,不让我挣扎,垂头吻我的脸:「孟圆,对不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我双眼涨得通红,用力把他推开:「对不起有什么用?」
他被驳了面子,低声吼我:「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程书宁,我宁愿,不曾跟你有过一丝一缕的牵绊。
「离婚。」
6.
那天之后,程书宁再也没有来过医院。
而我,却被下了病危通知。
医生说,我只剩半年的时间了。
接下来,我会慢慢失明,然后死去。
我打算搬到工作室住,那是我半生的心血。
回去收拾行李那天,在家门口碰到两个老人。
老太太看到我便一把抓住我的手:「孟圆小姐对吧,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我求求你跟程老板离婚。」
她抓着我的手腕有些吃痛:「我知道,是我家瑶瑶做得不对,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啊!」
我怒极反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家瑶瑶是小三你不知道啊?」
然后看着她抓着不放的手说:「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老太见来软的不成,面容突然阴狠起来:「程老板和我家瑶瑶两情相悦,你非要霸占着程太太的位置,还说瑶瑶是小三。」
「你这个女人真是恶毒。」
身边慢慢有行人围了过来。
我甩开被她攥着的手腕,掏出手机拨了110。
然后平静地说:「警察马上就来了,你女儿当小三我看你倒是挺自豪的,那我们就把事情闹大,到时候程书宁就不得不跟我离婚了。」
话还没说完,我突然又开始恶心,借力扶在花坛边吐了,有血,很是狼狈。
许是被我吓到,老太太赶忙后退数步:「你别想讹我,我可没动你。这里大伙都能作证。」
我慢慢站起来,漫不经心道:「没事,反正也快死了。」
旁边闹哄哄的人群突然变得很安静。
只有老太太继续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说谁快死了,真是没素质!我活的比你久!」
可能是怕事情闹大,说完便气冲冲的离开了。
有闪光灯晃到我的眼,我突然想,要是程书宁知道,我要死了,他会是什么表情?
7.
不出意料,第二天,事情便上了热搜。
程书宁第一时间发了声明:「没有第三者,与孟圆女士感情很好,随意造谣会采取司法手段。」
网友们众说纷纭:「绝对有小三!前些日子孟老师画展发生火灾之后,就没和程老板公开秀恩爱了!」
「我看未必吧,估计就是休养呢,别忘了他们可是模范夫妻。」
「但是前几天我好像听说程老板在外面养了个女人,不然这个老太说得是怎么回事?」
「对啊,这个老太明显在是小三她妈!」
突然有个网友评论:「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
然后瞬间被攻击:「破坏别人家庭的人都不得好死!」
「就是,什么年代了,还在这发癫呢。」
我合上手机想睡一会儿,铃声突然响起。
陌生号码。
我刚接起,对面怒吼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孟圆,现在你满意了?你是不是买通了谁,现在都有人打电话诅咒我!」
是陈思瑶。
我轻笑:「陈思瑶女士,我什么都没做,不像某些人,怎么,敢做亏心事,又害怕鬼敲门?」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你不得好死!书宁都不要你了,我看你能嚣张多久!」说完就挂了电话。
你说错了,陈思瑶。
是我不要他了。
程书宁,我以前一直以为人像很难画,因为画不出他的神态。
可现在我发现,最难画的不是人像,而是人心。
否则我拼了命护下来的这幅画,怎么越看越不像你了?
大概是因为你的心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