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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众人纷纷点头示意,家奴将笔墨纸砚呈上时,宋墨书将衣袖微微拉起,染翰成章。在座的小辈皆有机会写诗,顾佩玖自然不例外。

待到小辈们将纸张交给几位朝中才华横溢的文官后,宾客们纷纷闲聊起来,舞姬随丝竹起舞。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待到太保将这首诗念完,喧闹的大殿里异常安静下来,知了在草丛里声声叫着夏天。

半晌才有人高呼,“好诗!好诗!”宋党的人几乎都将视线落在宋墨书身上,这般大气,这般富有内涵的诗,定是他作出来的。宋墨书微微皱眉,这表情落在了宋健林心里,他的脸上的笑容便慢慢凝固。

青子矜不可思议的看向顾佩玖,这是李白的诗。之前她和顾佩玖一起过中秋佳节,她喝了点小酒,一个没忍住就将李白的诗念了出来,当时就将顾佩玖惊艳了一番。让青子矜惊奇的并不是顾佩玖将这首诗写下来,真正让她震惊的是顾佩玖的记忆力,那是她两年前漏嘴说下的诗。

待到太保将诗作者的名字念出来的时候,大殿里顿时安静地诡异。顾党官员纷纷目瞪口呆的看着顾佩玖,宋党官员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宋墨书,中立派不发言也不做多余的动作,只静静的看着其他人。

“哈哈哈……”顾天成的笑声打破尴尬,他满意的看着顾佩玖,然后大声道:“今日真是个好日子,伯乐终于识得千里马。皇上派我下月出征,你虽是个奴才,却文武双全。且随我出征去西域,若表现的好,我可以考虑收你为义子。”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各异。羡慕的、不屑的、嫉恨的、惊讶的……顾佩玖迎着众人的目光,朝着顾天成磕了一个头道:“佩玖定不会辜负国将军的厚爱。”

宾客都离开的差不多了,顾佩玖也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刚到院子里的桂花树前,一把长剑就朝他袭来,他猝不及防的避开,脖子上被剑划出了一道血痕。

待看清楚来人以后,他微微垂眸,低下头道:“三少爷。”

顾宁渊从阴影处走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顾佩玖道:“你刚刚剑心不稳,出第三招的时候分心,第七招的时候手上力度不够。”

顾佩玖错愕了一下,缓缓开口,“三少爷教训得是。”等到他抬起头来,才发现院中除了他并不其他人。

糯米、糖霜、干桂花、金桂花、清水、蜂蜜。

一切都准备好以后,青子矜开始制作桂花糕。顾佩玖的胃她总是可以轻易的抓住,他想吃什么,她就抽空做什么。更何况他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就要离开了,此经一别,不知再见会是何时。

美滋滋的拎着食盒,青子矜朝西南方向走去。途中会路过头顶有只铁鹰的亭子,她习惯性的走进亭子里,掏出鱼食来扔到水里。

手中忽然一空,她诧异的抬头。顾宁渊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还抢过了她的食盒。

“三,三少爷。”她开口道,目光落在食盒上,她为难的说道:“这是我为我哥哥准备的桂花糕。”

“桂花糕?”顾宁渊脸上闪过一丝欣喜,自顾自的打开了食盒。食物的香气从食盒里飘出来,温热的桂花糕旁边放了少许薄荷,清凉香甜的味道配合在一起,勾起了他的食欲。

十八岁的顾宁渊五官越发精致立体,乌黑的头发用一根玉簪束起,白衣黑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更加浓烈。他伸出手拿起了一块桂花糕放入嘴中,一双墨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

自从四年前认识他以后,青子矜总是会在这里遇见他。三少爷不受宠爱,喜欢独来独往是整个顾府人人皆知的事情。

两人总会在亭子里偶遇,然后一个人喂鱼,一个人站在亭边沉思,并不会有过多的交集。

青子矜欲哭无泪,顾宁渊像是从未吃过饭一样,吃了一个又一个桂花糕。青子矜站在一旁想要制止却又不敢,见那桂花糕被他吃了一层,只好弱弱发开口道:三,三少爷,这是奴婢为哥哥准备的。”

顾宁渊听闻,停下拿桂花糕的手,好奇的打量着青子矜。

“以后为我做食物。”留下这句话,顾宁渊将食盒还给青子矜,然后转身离开。

青子矜:“……”

仔细算下来,顾宁渊四年来和她说过话的很少,今天也算是破例开口说话了。这个孩子心眼也不坏,有时候青子矜因为账房的事情太多烦躁得出来散心,他会默默的拿着一支笛子在她身边吹笛。虽不是为她吹,但总能让她躁动的心安静下来。

走进顾佩玖的院子时,他正拿着一本书坐在院中细读。俊朗的眉,清丽的眼,挺直的鼻梁,不染而朱的唇,月白风清的气质,难怪他如今被府中丫鬟们的提起的次数越来越多。

“哥。”青子矜开口叫道,杏眼因为阳光太过于刺眼而微微眯起。

习武之人风吹草动皆可知,自青子矜踏进院子的那一刻他便已经知道了,只是想等待她先开口。

“小妹。”顾佩玖笑道,放下手中的书,目光落到她手中的食盒上时,他笑得更加开心了。

青子矜走近他,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他道:“哥,我给你做了桂花糕。”

顾佩玖接过食盒,闻着淡淡的桂花香味,笑着揉了揉青子矜的头发,“还是你对我好。”

“你是我哥,我自然会对你好了。”青子矜打趣道。

顾佩玖笑而不语,打开食盒,看着盒中精致的糕点,瞅了瞅青子矜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盛了。小丫头的脸上分明写着几个字:夸我,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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