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文学第五章 吞金
“你可知错？”鞭完，陆贤仍是冷眼问。
顾芷嫣的背上皮开肉绽，她的指甲断在了掌心，唇被她咬得出血。
她目光破碎，也仍在坚持，“我没泼她。”
“让她跪着，直到认错为止。”陆贤阴寒着脸发话，亲自陪公主离席去处理。
他们一走，席上的人唾骂顾芷嫣。
有人甚至往顾芷嫣的脸上吐口水。
无数的声音朝她涌来，顾芷嫣听不清。
她始终没什么表情，眼神空洞洞的，目无焦距的落在一处。
不知道跪了多久，意识丧失之前，顾芷嫣忽地想起阿爹去世的时候，陆贤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我会护着你，绝不叫任何人伤害你。”
可伤害她最深的人，正是他啊。
顾芷嫣被送回去时，她已经双眼紧闭喊不醒了。
浑身发热。
昏昏沉沉间，似乎又听到公主娇笑着说夫君昨夜太过用力，在她身上留下了多少痕迹；一会儿又似乎听到陆贤在旁边说“公主是我夫人，你给我做妾”。
后来，又似乎听到兰儿的哭声，很难过地直说，“小姐，兰儿没用。没人肯帮我们请大夫。”
“你烧成这样，大人都没来看一眼……”
再次艰难地睁眼时，身边只有兰儿。
顾芷嫣嘴唇都干得要裂开了，额上搭着毛巾。
兰儿瞧见顾芷嫣醒了，直抹眼泪，“小姐，您可算醒了！您感觉怎么样？”
请不来大夫，兰儿也只能简单帮顾芷嫣处理伤口，然后把毛巾打湿给顾芷嫣降温。
但是没有多大作用，伤口不处理，这样只会让顾芷嫣活活熬死。
顾芷嫣浑身无力，脸上毫无血色，直直地望着门口，“他，有来过吗？”
兰儿欲言又止的望着她。
“我晕了多久？”顾芷嫣又问。
“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兰儿，她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了。
顾芷嫣闭上眼，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对兰儿说，“兰儿，你去厨房给我煮一碗红糖姜茶，我想喝。”
眼看着门被带上，顾芷嫣转头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块金子，便往喉咙里塞了进去。
她心中痛得也如同被火焰灼烧，却只能忍着，忍着。
可这会子，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多想死啊。
她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贤哥哥也成了别人的丈夫，死了，就不用再生生受这些剜心之痛。
顾芷嫣对着里侧躺着，一边流着泪一边颤抖着把金子往下吞。
才吞下去的那一刻，陆贤进来了。
被公主绊住一夜，这一夜，他异常心神不宁，但面上却必须一点不显。
进来看着朝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顾芷嫣，忽然就上前硬把她抱在怀里。
看她面色分明苍白带着汗，眼神也怪异的很。
心中异动，想也不想便立即掰开顾芷嫣的嘴、又拍她后背：“你方才吃了什么？吐出来！”
那金子才吞下去，尚还没有完全咽到肠胃中，被陆贤猛地拍了几下后背，很快就干呕吐了出来。
陆贤心中又惊又痛，嗓子发硬，脸色直发白。
端着姜糖水回来的兰儿也瞪大眼睛都被吓坏了，“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傻！”
顾芷嫣剧烈咳了好一会儿，被这么一折腾，她对陆贤苍白一笑，“你能拦得了一次，能拦得了几次？”
她坐在他怀里，仰头冲他笑，满头黑发散下来，眼里满是死灰与绝望，可莹润的面庞上却坚决无比。
“驸马爷，你杀死了我的贤哥哥。我要你看着我死。”
怀里的女人身子骨瘦弱得很，面色苍白，眼底一圈乌青；她像是风雨中一束飘摇的花，美得令人恍惚，可也随时要凋谢。
陆贤如遭雷击，心脏宛如被人揪住了一般，心中酸痛无比，不知为何两人走到这样的地步。
他眼眶灼热一片，咬牙低吼，坚决无比：“我没准许你死，你就不能死！”
“去请大夫！”